小說王耽美小說網

哀後之子

關燈
哀後之子

一波未平,一波又起。

這邊沈玠剛好,姜嘉月終於不用擔心什麽時候鄭瑯先撐不住了,那邊下人就來報說是旁邊的謝郎君病了。

聽到消息的時候,姜嘉月握著毛筆的手微不可察地一滯,但轉瞬就恢覆了過來,繼續慢悠悠地寫著字。

姜嘉月瞥了眼謝輕舟身邊一直跟著的謝原,嗤笑了一聲,漫不經心地道:“病了去找大夫啊,找我有什麽用。”

說完,像是知道謝原要說什麽一樣,看都不看他一眼,繼續道:“讓你家郎君好好養著病,我就不去看他了,免得擾了他清凈。”

可是,他家郎君這一病至少要病到三殿下回來啊。

謝原心裏暗暗咕嚷著,但想到臨走之前自家殿下看自己的眼神,還是硬著頭皮說道:“小娘子若是能去看看我們郎君,我們郎君歡喜還來不及,又怎會是擾了他的清凈?”

這兩個人鬧矛盾,能不能不要讓他在中間左右為難啊!

姜嘉月放下毛筆,將手放到一旁的魚洗中,慢慢用水洗著自己的手,一邊無動於衷地道:“哦,那你們郎君是得了什麽病?”

聞言,謝原立馬毫不猶豫地脫口而出道:“沈屙宿疾,再加之心病難醫,又受了些風寒,這才一病不起。”

這句話他來之前可是記了無數次了,保準爛熟於心,絕不會錯一字。

姜嘉月慢悠悠地瞥了眼謝原,眉梢微挑,輕笑道:“你們郎君還有心事?”

見姜嘉月這態勢,謝原頭越來越低,小聲咕嚷道:“我哪能知道他什麽心事啊……”

說完,謝原擡起頭小心翼翼地擡頭,諂笑道:“不如娘子您親自去問問他有什麽心事?”

姜嘉月看著謝原冷哼了聲,但轉頭看到一旁放著的乖巧看著她的貓兒時,還是心軟了一瞬,拿一旁的手巾擦了擦手上的水珠,冷著聲道:“看在你們郎君送的貓兒的份上,我就跟你去看看他吧。”

聞言,謝原喜不自禁地笑了起來,連忙引著姜嘉月向外走去。

乖乖,他終於把人請動了,不用一個人回去面對他家郎君的冷臉了。

臥房中,謝輕舟撐著身子,半臥在床上,手中拿著一塊龍狀似的玉,半垂著眼睫,神色黯淡。

姜嘉月進來時,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副美人垂眸半臥的畫面,心中再多的氣也在美色之下消散了。

謝輕舟見姜嘉月來了,直起身,輕咳了一聲,蒼白著臉笑道:“貓兒可還喜歡?”

姜嘉月點了點頭,故意不看謝輕舟,別扭道:“還不錯。”

謝輕舟聞言,眼中溢出笑意,又問道:“那可有取名?”

想到謝輕舟送的那只白貓兒,姜嘉月哼聲回道:“白玉團子。”

想到貓兒那一身蓬松的絨毛和那一雙如玉光澤的瞳眸,謝輕舟點了點頭,輕聲笑道:“倒是與那貓兒極為相符,只是不知嘉月給我準備的新春禮是什麽?”

說完,謝輕舟看向姜嘉月,眼中帶著微弱的光。

瞧見謝輕舟滿臉期待的樣子,姜嘉月從袖中掏出一個泥塑小人來,放到謝輕舟面前,氣哼哼地道:“你的新春禮。”

謝輕舟拿起面前的小人,仔細瞧著。

小人不似其他一直笑著憨態可掬的小人,而是半垂著眸,唇角微揚,漫不經心地笑著。

見謝輕舟一直看著他手中的小人,姜嘉月輕咳一聲,眼神不自然地左右瞟著,小聲道:“看著和你有些像,又不知道該送你些什麽,才買來送你的。”

謝輕舟聞言,眸底蕩起笑意,彎唇笑道:“謝謝,我很喜歡。”

見狀,姜嘉月心中暗暗哼了聲,故作冷淡地道:“要是沒什麽要說的,我便先回去了,要是娘親發現我不在院中,找來了就不好了。”

姜嘉月說完,也不管謝輕舟是個什麽反應,轉身就走,毫不拖泥帶水。

見姜嘉月轉身,謝輕舟連忙直起身,傾身抓住了她的手腕,失笑道:“我還來不及說,你怎的就要走了?”

待小姑娘氣嘟嘟地轉過身來,謝輕舟指著床邊的木凳,輕聲笑道:“先坐下吧,我慢慢與你說。”

姜嘉月順勢坐下,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謝輕舟,惹得他又是失笑了聲。

謝輕舟直起身來,目光註視著姜嘉月,認真道:“我是哀後之子,但我並非哀帝遺孤。”

第一句話就把姜嘉月炸的分不清東西南北,磕磕巴巴地問道:“然……然後呢?”

她想過謝輕舟的身份或許不是表面透露出來的那麽簡單,但她沒想到會覆雜到這種地步。

謝輕舟見小姑娘這呆呆的樣子,輕聲笑著,繼續道:“上京城破之後,我母親並沒有觸柱而亡,而是被人救下,後來與旁人生下了我。只是生我之時,那人意外身亡,母親生下我後沒過多久也仙去了,臨終之前,把我托付給了康王,於是我便成了康王世子。”

姜嘉月抓著自己的衣裙,呆呆地看著謝輕舟,喃喃道:“你的身世,這麽覆雜的嗎……”

旋即,姜嘉月小心翼翼地看著謝輕舟,小聲道:“那你不回上京是不是怕陛下認出你是哀後的孩子?”

聞言,謝輕舟眉頭微挑,眼中失笑,但還是點頭笑道:“是啊,我怕陛下認出我來。”

他這麽說也不算是騙小姑娘,他說的話句句屬實,只是有些旁枝末節被他省去了罷了。

見謝輕舟點頭,姜嘉月繼續大膽猜測道:“那你那日去玉華寺,其實是去取哀後放在那裏的遺物,但是卻被陛下以為去取遺物的是哀帝遺孤,這才派人去想要抓住你,殺人滅口?”

不管姜嘉月說什麽,謝輕舟都是笑看著她,輕輕點著頭,總歸小姑娘說的與真相相差無幾。

謝輕舟拿起手中一直握著的玉令,將之放到了姜嘉月的手中,溫柔笑著道:“母親給我的遺物中,一份是給我留的信,讓我知道真相後不要活在恨中,另一份就是這塊玉了。”

姜嘉月舉起手中的玉,看著上面的龍紋雕飾,好奇道:“這上面怎麽刻著龍?”

謝輕舟眸色暗沈地看著那塊玉令,一字一句地道:“因為,這是龍紋玉令。”

聽見龍紋玉令四個字,姜嘉月拿著玉令的手顫了顫,手中的玉險些掉了下來。

姜嘉月轉頭看向謝輕舟,顫顫巍巍地道:“龍紋玉令不應該在陛下手中嗎?”

大雍有兩樣東西可號令千軍,一樣是龍紋玉令,一樣是虎紋玉令。

龍紋玉令掌握在天子手中,虎紋玉令歸當朝武將第一所有。

據姜嘉月所知,龍紋玉令在永寧帝殺了哀帝之後,就一直在永寧帝的手中。

而虎紋玉令一直在裴家的手中,但自從裴家最後一個人死後,虎紋玉令便徹底不知所蹤了。

但現在,謝輕舟卻告訴她,她手裏拿著的才是龍紋玉令,那永寧帝手裏拿著的是什麽?

像是看出了姜嘉月心中的疑惑,謝輕舟半垂下眸,掩去眼中的暗色,輕聲道:“永寧帝手中那塊是裴家的虎紋玉令,而裴家或許也是因為這塊玉令才全族無一存活的。”

誰又能想到,為大雍征戰沙場的裴家,竟然全族因一塊玉令而死,無一幸存。

聽言,姜嘉月頓時覺得手中的玉令燙手了起來,像丟燙手山芋一樣又丟給了謝輕舟。

然後又左右瞧了瞧,見房中除了她和謝輕舟便再無旁人,這才放下心來,輕輕拍了拍自己受驚的小心臟,看向謝輕舟氣道:“還不快收好這東西,要是讓旁人看見了,你還要不要你的腦袋了。”

謝輕舟看著永寧帝求之不得,卻被小姑娘嫌棄的玉令,眼中失笑,又把玉令重新放到了姜嘉月的手中,握緊了她的手,目光溫柔地道:“我想把它給你,也是把我自己的命交到你的手中,從今往後,不管什麽時候,你都可以拿著它,用我的命去換你的命。”

“就……就這樣給我了?”姜嘉月紅著臉,磕磕巴巴地道。

謝輕舟輕輕點了點頭,笑著看著她,柔聲道:“不給你,還能給誰?”

“那……那我就收下了。”

說完,姜嘉月的腦中就如同漿糊一樣,不知道謝輕舟和她說了什麽,然後又一路迷迷糊糊地回了岸芷汀蘭。

杏枝看著自家小娘子出去了一趟,回來後一直呆楞坐著的樣子,小心戳了戳她,小聲道:“小娘子,你怎麽了?”

被杏枝這一戳,慢慢清醒過來的姜嘉月,猛的將右手背過身去,揮手道:“沒事沒事,杏枝你先出去吧,我再練會字。”

杏枝聞言,打量了姜嘉月幾眼,見她除了有些呆呆的外,也沒有其他異常之處,這才退了出去。

等杏枝走後,姜嘉月將手中的玉令放到桌上,撐著臉,雙眼一眨不眨地看著這塊玉令,雙頰通紅,雙眸剪水。

半晌,姜嘉月才恢覆了往日的平靜,將那塊玉令藏到了自己的小木箱中,重新回到桌前練著字。

只是她不時走神的樣子怎麽看都不像是在沈下心練著字。

寫著寫著,姜嘉月才突然想起,謝輕舟和她說了自己的秘密,她卻忘了告訴謝輕舟自己那日在玉華寺知道了什麽。

姜嘉月戳了下旁邊酣睡的白玉團子,心中暗暗咕嚷著。

都怪謝輕舟亂了她的心神,要不然她才不會忘記!

小謝狗血的身世開始浮出水面

本站無廣告,永久域名(danmei.twking.cc)